在古铜色的皮肤上格外显眼。他搓了搓沾满泥巴的手,清了清嗓子,
声音混着水响漫开来:"大田栽秧行对行,妹盼郎归断肝肠。秧苗青青盼雨露,
妹盼郎归望穿梁。"调子带着点涩,像没泡透的浓茶,
却比记忆里王贵强寄回来的录音带实在得多。录音带里的歌声带着浓浓的电子音,
像隔了一层纱,听不真切。林小惠跟着哼起下一段,声音发颤,
却满是深情:"日头落坡月上墙,妹坐门槛绣鸳鸯。鸳鸯绣成对双对,郎在远方可安康?
"水田里的波纹一圈圈荡开,惊飞了停在田埂上的花蝴蝶,翅膀一闪一闪,像撒了把金粉。
谢成海的眼睛在水光里亮得像星子,他突然弯腰,把手里的秧苗往她手里塞,
指尖相触的瞬间,像被火折子烫了一下,两人都猛地缩回手,耳根发烫。"小惠阿妹,
"他的声音低得只有田鼠能听见,"你绣的鸳鸯,翅膀该朝一个方向。"暮色漫进秧田时,
林小惠发现自己插的秧苗竟排成了歪歪扭扭的人形,像个张开双臂的人,在田里守望。
谢成海的木屐印在田埂上,像串未写完的诗行,每一步都带着深深的印记。回家的路上,
山风送来布谷鸟的啼叫,一声接一声,像在诉说着思念。
她突然想起苗寨里的老规矩:听见布谷鸟叫,要把思念系在衣角,等候鸟归巢时,
思念就会跟着回来。可她系了廿七次衣角,候鸟的巢还空着,倒是身边的影子,
渐渐暖了冰凉的手掌,让她在这春寒料峭的日子里,感受到了一丝温暖。
第三章 风雨桥上的银饰苗年的前三天,林小惠把压在箱底的百褶裙翻出来。
靛蓝色的布料泛着陈香,那是用板蓝根染的,带着淡淡的草木味,绣着的蝴蝶翅膀却褪了色,
像被雨水打湿的画,失去了往日的光彩。她对着木镜梳头,银簪子卡在打结的发间,
突然听见楼下传来谢成海的声音:"小惠阿妹,镇上来了放电影的,去瞧瞧?"吊脚楼下,
谢成海牵着自家的老黄牛,牛背上搭着新编的竹筐,竹香混着泥土味,让人感到亲切。
他换了件青布衫,腰间的...