却发现,太子虽然喝多了,但头脑还是清醒的。
他垂着眉眼,竟然在暗自观察南宫羽。
况且,人真醉和装醉肢体语言是不一样的。
南宫羽结交的朋友三教九流的都有。
其中不乏嗜酒如命的酒徒。
她也曾亲眼见过真正的醉鬼是什么样的。
南宫羽心思斗转,当即变了脸色,气势外放厉声道:“李柔,李媚,祸主,目无尊卑,不敬主母。按太子府家规,杖毙!”
“来人,拖出去!”
南宫羽说完,太子府的仆人们诧异之余,只觉得好笑。有的下人忍不住笑出声来。
一个新入府的侯府嫡女,还真把自己当回事了?
柔儿媚儿可是太子的心尖宠。
在太子府相当于后宅主母。
不仅服侍太子起居,侍寝,还协助管家管理府里账目。
“杖毙?咯咯,哈哈哈!太子,你看看她说的是什么?她居然要把我和媚儿杖毙。”
柔儿笑的花枝乱颤,仿佛听到的是这世上最好笑的笑话。
“果然是小门小户的,没见过世面。”
“太子呀,你倒是说句话呀。我和姐姐要被杖毙了呢。”
媚儿斜睨南宫羽,难掩眼中嫉妒。
不过是出身比我们姐妹好罢了。
若非如此,我们姐妹定是太子正妃和侧妃!
“太子妃,你这是几个意思?新婚之夜就想杖毙本宫的爱妾。你是想给本宫下马威吗?”
装醉的太子倏地睁大眼,站直身体,气势外放,冷漠的俯视着南宫羽。
“看吧,这下太子妃要倒霉了。”
“侯府这种门户出来的还是见识浅薄。太子府姬妾无数,她今日得罪太子,怕是用不了多久就会把府里姬妾都得罪光了。”
“身为太子妃,仗着太子妃身份耀武扬威,却不知她这身份全仰仗太子。”
“太子最厌恶善妒的女人。太子妃怕是还没洞房就会被冷落吧?”
“何止被冷落,依我看,用不了多久,太子妃就会暴毙或是被休妻。”
……
南宫羽忽略这些议论之声,直视太子,温和道:“妾身不敢。但我身为太子正妃,理应遵守太子府规矩,维护太子府秩序。若是昏聩无能,岂不是德不配位。”
太子没说话,打量着南宫羽。
“春桃,春禾!把她们拖出去杖毙!”
南宫羽使唤不动太子府下人,便吩咐自己的陪嫁武婢。
“是,太子妃!”
春桃春禾齐声应道。气势颇为惊人。随即一人拖着一人出去。
门开着,两人就在院中按倒柔儿和媚儿,就地取材,捡起地上石头对着两人开始暴打……
场面血腥,凄厉惨叫声惊飞了院中相思树上的乌鸦。
太子看向南宫羽的眼神也变得幽深晦暗。
他走到南宫羽身边,恢复温润如玉的神态,温柔说道:“太子妃,新婚夜见血怕是不好吧?”
“太子,妾身倒觉得,新婚夜见血吉利。杖毙这两个吃里扒外的贱婢,太子后院会更干净。你说呢?”
南宫羽挑眉。
再一次直视太子萧楚禹。
上一世,太子其实早就知道柔儿媚儿是敌国安插在他身边的眼线。
一直想除掉,但又不想打草惊蛇。
新婚夜,让柔儿媚儿服侍,就是有故意激怒南宫燕,借着南宫燕的手,顺理成章的除掉柔儿媚儿的意思。
但很可惜,南宫燕在侯府窝里横,到了太子府就怂了。
不仅没能领会太子的意思,还对柔儿媚儿伏低做小,一点太子妃的尊严都没有。
让太子对她从新婚夜就开始厌弃鄙视。
柔儿媚儿身份上一世南宫燕到死都不知道。
但南宫羽帮着九皇子对付太子,可是调查的一清二楚。
“……本宫觉得,太子妃说的有理。”
太子淡淡一笑,扶起南宫羽的双手,声音越发柔和。
“太子妃,春宵苦短,但本宫还有要事处理,今夜就不能陪你了。”
太子说完大步离去。
柳嬷嬷急的手足无措,“大小姐,新婚之夜,太子就这么走了,明日你定会成为太子府的笑柄。”
“恐怕不仅是太子府,整个君都城的人都会嘲笑大小姐你的。”
喜儿也吓得脸色惨白。
“大小姐,你方才是不是做的太过分了?要不,你去跟太子道个歉,服个软?”
“大小姐,要不奴婢去跟太子请罪?”春桃道。
“对!大小姐,我们去跟太子请罪。太子一定会原谅你的。”春禾附和。
“你们一个个的,都敢替我做主了?”
南宫羽目光逡巡。
“奴婢不敢!”
“奴婢不敢!”
“老奴不敢!”
“奴婢不敢!”
南宫羽知道她们都是为自己好,但也不得不点醒她们。
“你们记住,这里是太子府。你们既然是我的人,就要绝对信任我!我的决定不允许任何人质疑!”
“我们,只有是一个团结一致的整体,才能发挥出最大的力量。”
“是!大小姐!”
众人神色一凛,齐齐行礼道。
院中,高达三十米的百年相思树顶。
一紫衣男子,手里拿着酒葫芦,横卧在枝丫上。
他的模样俊美异常,但肤色透着病态的白。
好似常年不见阳光似的。
他修长的手举着雕刻着龙图的酒葫芦,一边对着头顶的月桂饮酒,一边聆听着树下的声音。
方圆千米之内的声音都逃不过他的耳朵。
他腰间悬挂的九龙玉佩在月光下熠熠发光。
……
“大小姐,那现在我们该怎么办?”柳嬷嬷问。
“时辰不早了,大家辛苦一天也累了。都回去休息。”
南宫羽打了个哈欠:“本宫也困了。”
“可是,明日一早,宫里嬷嬷会来查看白绢落红。”
喜儿局促不安。
“无碍,本宫自有应对之策。”
南宫羽气势外放,神色严肃。
柳嬷嬷等人不敢再多言,纷纷告辞退下。
屋内只剩南宫羽一人。她觉得自在多了。
看着喜庆的红烛,南宫羽自言自语道:“女子想要幸福的一生,能仰仗的从来都不是男人。”
“不同房又如何?还落得清静。”
“既不用伺候男人,还能独霸一张大床,简直爽歪歪!”
相思树顶紫衣男子勾唇浅笑,仿佛地狱里的幽冥花盛大绽放:“这想法倒是新奇。有意思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