金线绣的云纹已经发毛。更诡异的是,我今晨整理皇后遗物时,
在紫檀匣里发现了同样的药方——安神散,主治惊悸多梦之症。"这海棠开得倒是精神。
"素纨突然出声。我抬头望去,晨雾里那株本该枯死的海棠竟抽出新芽,枝头缀着零星花苞。
花匠老赵佝偻着背在松土,他脚边的木桶里浮着几片人参须。我突然浑身发冷。
三年前皇后病重,太医院说要用百年人参做药引,陛下却将贡品全赏给了刚小产的萧贵妃。
可眼前这些泡在水里的人参,分明比当年萧贵妃用的还要粗壮。戌时皇帝又来了。
这次他带着卷泛黄的画轴,展开时我瞥见一角明黄衣袂—是皇后及笄那年的画像。
陛下用指尖摩挲画中人的眉梢,白玉梳从袖中滑落,磕在青砖上发出清越的声响。
我跪着去捡时,突然发现梳柄内侧刻着极小的一行字:乙未年霜降。
那是皇后初入东宫的日子。更令人心惊的是,梳齿间缠绕的发丝在烛光下显出淡淡的青灰色,
与皇后临终前突然转黑的鬓发如出一辙。"你说她最后那月总在窗边看什么?
"皇帝突然开口。我抬头看见他指尖悬在画中人的眼尾,那里本该有颗朱砂痣的位置,
如今只剩斑驳的墨迹。"回陛下,娘娘说要看海棠结果。"我听见自己的声音在发抖,
"可那年秋天来得早,花没开完就败了。"皇帝喉结滚动,
突然抓起案头凉透的汤药一饮而尽。褐色药汁顺着下颌流进衣领,在他转身时,
我看见后颈处有道陈年伤疤——那形状竟与皇后护身玉佩的缺口完全吻合。更漏声里,
皇帝开始对着铜镜梳头。白玉梳穿过虚空时,他忽然轻笑:"你总嫌朕不会梳妇人髻,
如今倒是肯教了?"镜中映出他发间银丝,有几缕正巧缠在梳齿上,
与那些乌发绞成诡异的同心结。我退到殿外时,夜露已经打湿裙裾。
素纨说萧贵妃今晨又在翊坤宫发脾气,砸了整套钧窑茶具。
但此刻最让我恐惧的不是贵妃的妒火,
而是皇帝今晨落在妆台上的那根白发—它末端系着极小的金珠,
与皇后...