顾青尘紧紧抱着怀中的沈若雪，甚至没低头看我一眼。「沈明珠，你真是恶毒善妒。
若雪为你担心得茶饭不思，你却嫉妒我与她有情人终成眷属。」「你欺我眼盲，用太后压我，
折辱我三年，阻挠我与若雪相见，死不足惜！」他终于复明的眼睛，
第一次清晰地落在我身上。那里面，只有深不见底的厌恶。我曾被这双清冷的眼眸所惑。
纵使初嫁之时并非我本意，但三年的朝夕相处，又怎会没有真心？
他被眼疾折磨得痛苦不堪的日日夜夜，是我守在他身边，轻声劝慰。
他似乎也被我这份执着软化，待我渐渐温和。尤其是当他“望”向我时，
那双琉璃般通透的眼睛，虽无神采，却仿佛盛满了月光，温柔而多情。
我曾低头为他整理衣襟，听见头顶传来一声压抑的轻笑。「笑什么。」我拉着他的衣襟，
佯怒地扯了扯。顾青尘伸出手，慢慢抚上我的脸颊，笑意温柔。「我一想到，眼疾治好后，
能第一个看见的人是你，就觉得……万分欢喜。」原来，那一切都是假的。
都是他迫于太后压力，演给我看的戏码。如今，他握着剑，利落地挑断了我的手筋、脚筋。
血泊中，他们的身影在摇曳的红烛光里逆着光，渐渐模糊。门外礼炮声震天，
满城都在恭贺这对新人终成眷属。我像个破旧的风箱，躺在地上徒劳地喘息。
远处明明灭灭的灯笼红烛，在我的视线里，逐渐化为一片虚无。顾青尘，你眼盲时，
尚有几分人心。如今复明，心却也瞎了。2意识回笼，是刺骨的寒意。大雪纷纷扬扬，
埋住了我的膝盖。我再次跪在这里，却感觉一道无形的枷锁，寸寸碎裂。我，终于自由了。
在我被顾青尘一剑刺穿，生命流逝的最后一刻，我恍惚记起从前。那三年里，
王府的光阴是寂静的，带着草药的苦涩和长久的沉默。顾青尘的世界是一片永恒的黑暗，
他的脾气也因此变得乖戾暴躁。他会砸碎满屋的瓷器，碎片划破我的裙摆和脚踝，
他却浑然不觉。我只是默默地收拾，然后端上一碗新熬的安神汤，握住他冰冷而颤抖的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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