正是历史上王仙芝、黄巢起义打出的核心旗号——“天补平均”。但口号易提,内涵难定。
如何解释“平均”,直接反映了解释者的格局、立场和野心。李言脑中飞速运转。
他不能掉书袋,空谈儒家仁政或空洞的乌托邦,那在务实而激进的黄巢听来,
无异于腐儒之见;他更不能鼓吹极端的均贫富或破坏一切,那会显得短视而危险,
非长治久安之道。他必须在黄巢的认知框架内,给出一个既符合起义军当下需求,
又隐约指向更高层面、能引起这位失意文人共鸣的阐释。他略作沉吟,抬起头,
目光平静地迎向黄巢探究的视线,缓声道:“大将军此问,关乎根本,晚生不敢妄言,
仅以浅见陈之,望大将军斧正。”“晚生以为,天下之本,在于‘生民’。
”他首先定下基调,将焦点从抽象的“天下”拉回到具体的“民”之上,“《尚书》有云,
‘民惟邦本,本固邦宁’。然则当今之世,本何以不固?盖因分配不公,苦乐不均,
已至极也!”他引经据典,却立刻指向现实矛盾。“朱门酒肉臭,路有冻死骨。权贵阉宦,
贪墨无度,占有万顷良田,而耕者无立锥之地;藩镇节帅,拥兵自重,刻剥百姓以自肥,
而民脂民膏尽入私囊。此非天灾,实乃人祸,乃制度之弊!
” 他刻意加重了“人祸”和“制度之弊”的语气。“故而,大将军振臂一呼,
以‘平均’为号,实乃顺天应人,直指时弊!”他先肯定起义的正当性,随即话锋一转,
“然则,‘平均’二字,窃以为,非是夺富家之财,尽数散于贫户,那般无异于杀鸡取卵,
徒增混乱,终难持久。”黄巢目光微闪,似乎被说中了某种心思,示意他继续。“晚生陋见,
‘平均’之要义,首在机会之均,次在负担之均,终在希望之均。
”李言抛出深思熟虑的核心观点。“何谓机会之均?当使贤能不因其门第而埋没,
寒门子弟亦有读书仕进之途;当使耕者有其田,商贾有其路,各安其业,而非生来便为奴仆,
永无出头之日。如大将军般雄才,若科举之路畅通,又何至...




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