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将观中典籍翻烂。《五行造化诀》大成,
五指能聚米粒大小的五色光华;《道医》图谱倒背如流,后山百草皆识。
他习惯性地用前世的KPI体系为这些技能评级,却悲哀地发现,纵有“大师”级的理论,
也填不饱此刻咕咕作响的肚子。菜畦里萝卜缨子已老,腌菜缸见了底。
玄一最后望了眼檐角轻响的铜铃,将那声叹息咽回肚里。
将《道医》手札与师父留下的半块铜镜塞进帆布包,他推开了吱呀作响的山门。“下山,
或许能松动瓶颈。”他对自己说,更像是在为这次逃亡寻找一个冠冕堂皇的理由。浊气下沉,
清气上升,总好过在山上饿死。青石阶湿滑,山风送来松针与远方太古镇的气息。
十五岁的身体轻盈,三十岁的灵魂却步履沉重。他下意识地握紧腰间的桃木剑,剑穗上,
三枚民国三年的袁大头沉默相撞,发出沉闷的声响。镇口的歪脖子老槐树下,
蹲着几个抽旱烟的短打汉子。目光如钩,齐刷刷地盯在玄一身上。“小道士,
哪座仙山下来的?”络腮胡吐掉烟蒂,声音沙哑。玄一拱手,
依着《道医》手札里的礼数:“贫道自无名山来,采买些粮草。”目光扫过,
他注意到汉子们腰间的柴刀——刃口崭新,没有劈柴的豁口,反倒带着些……砍伐的痕迹。
“无名山?”一个瘦高个嗤笑,“那破道观还没塌?三年前不是有几个道士下山砍鬼子去了?
”玄一心中剧震,面上却波澜不惊:“正是家师与师兄。诸位可知他们的下落?
”络腮胡往地上啐了一口浓痰:“还能去哪?不是死在战场上,就是成了溃兵。”他顿了顿,
声音低了些,“去年有个伤兵路过,说在平型关见过穿道袍的兵,
拿着铁剑往机枪阵上冲……后来,就没后来了。”空气里弥漫着烟草和某种绝望的气息。
玄一的手指在帆布包带子上攥得发白。“那伤兵……还说了什么?
”他的声音泄露出一丝颤抖。瘦高个瞥他一眼,带着怜悯:“说他们疯了。小道士,
这年头下山就是送死。想买粮去东头王家铺子,价黑。要是会瞧...





